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

一只医学傻狗的不正经车库@_@

【喻黄】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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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板 @极地东风 的约稿

 

 

正值夏秋交际,蓝溪山一年中最美的的时节,每年此时先生、武师们都会大发慈悲地放蓝溪阁中的学徒们几日假,让这群关了大半年的孩子出门撒撒欢。然而今年却分外的不一般,眼见夏日就要过去,未出师的半大孩子们还每日被关着,摇头晃脑背些晦涩的文章,或是在演武场太阳底下蹲一两个时辰的马步;倘或有所抱怨,少不得要多挨上些训责。

黄少天就这样抱着剑倚在自家师叔房门前,透着竹木掩映的缝隙远远看着三个孩子被武师加罚了两组的腿法,这才等到屋里的人出来。

蓝溪阁中多武人,所有尤其风行短打衣裳,就连前任阁主魏琛这样少有的不舞刀弄枪的也日日都是一身紧袖短衫,用黄少天的话说就是“像个要去采花的贼人”。而如今蓝溪阁的一阁之主,承了魏琛的暗器功夫,却偏偏学不来自己师父穿衣,满阁上下也便就属他日日宽幅广袖,远看过去倒是有些山中仙人之姿。

袖子碰在门上,细小的声音惊动了江湖上已是赫赫有名的剑客,黄少天急急忙忙迎过来,被喻文州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连忙缩了缩,看着人轻手轻脚关了房门,这才凑上去压低了声音,“师兄,师叔怎么样了?大夫说什么了?”

喻文州拢了拢袖子,摆摆手示意走的远一些;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屋旁的竹林,一一回应了演武场上一群小麻雀此起彼伏的问好声,走上回廊时,喻文州才开口,“大夫的意思是季节交替旧疾复发,现在看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慢慢调养。”

“这就好这就好,”似是还怕师叔听到,黄少天也不由自主低了声音,“当真怕死人了,师兄你那天不在没看到,师叔说着说着话就咳出口血来,帕子都洇湿了。景熙当时在旁边,连他都吓坏了......”

有人紧张时会沉默不语,但黄少天显然正巧相反,这人平日里话就不少,遇到事情便更多起来;喻文州也不阻止,只抿唇笑着看着人啰嗦,从师叔生病讲到徐景熙昨日熬的安神散药劲太猛迷倒了好几个仆役,话越扯越远起来。

路过黄少天房前时,喻文州特意停下来瞧了瞧架上的鹦哥;黄少天打小是个养不住活物的,唯有这只名叫流木的鹦哥,不知是命大还是怎么,竟活得还算滋润,只是和个话痨待在一处,少不得也学成了个话痨,一人一鸟每日里不大吵三百回合黄少天都出不去门;也正因如此,黄副阁主门前每日甚少有人停留,简而言之,太聒噪。

这不,两人甫一停下脚步,原本正小憩着的流木扑棱棱飞了起来;喻文州试探着伸出手,由着流木落在自己小臂上,扯着嗓子嚷嚷,“师兄好!师兄好!”

不得不说,这鸟虽然聒噪,倒实在非常聪明;不过喻文州还没开口,黄少天先不乐意了,“那是我师兄,你这笨鸟怎么随便乱叫呢,师兄是你能叫的吗,你才来蓝溪阁几年呀就敢这么没大没小,我告诉你要不是师兄拦着我迟早把你......”

“话多!话多!”奈何流木既听不懂也无惧于主人的威胁,在喻阁主手臂上跳了跳,转向黄少天毫不留情地把这人的滔滔不绝打断。

喻文州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一边伸手给流木顺了顺有些炸开的羽毛一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状似随口地问了一句,“是少天教的吗?”

“我要把你的毛都拔光!!!!!!”

最终在这场人鸟追杀中,无辜受难的是迎面走过来的人;冷不防被扇了一头灰的郑轩颇为无奈地任由流木停在自己肩上耀武扬威,一脸心累的模样向两人搭了一躬,“阁主,副阁主,各位长老在正厅等着二位,说有要事相商。”

喻文州招手让流木回来,这才问道,“都来了吗?”

“是,除世镜长老外都到了。”

“来的真快啊。也罢,我们这就去。”喻文州低头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会会这几位老人家,于是向郑轩道了声辛苦就准备离开。忽地听身后鹦鹉架子响,流木似是听懂了几人的对话,又闹腾起来,“呆子!呆子!”

喻文州自然知道自己这时候去也只是和几位长老打太极,实在不是什么上策,只是难得被只鹦哥说是呆子,于是饶有兴趣地又转过头来,却听这鸟不顾自家主人恐吓的手势,下一句便是,“长老!呆子!”

郑轩很是识时务地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黄少天则伸手捂住了脸。

“这也是少天教的吗?”

黄少天哪里听不出师兄话中责备的意味;就算再怎么心中不忿,这样私下品评尊长总归是太过无礼,何况还这样大大咧咧地嚷得世人皆知;不过也知人不至于为这样的事情动气,于是端端正正地行礼道一声“少天知错”,便又开始扯着人袖子抱怨,“只是这几位也太过分了些,平日里除了吃白饭就是指手画脚些鸡毛蒜皮的事,自打魏老大离开蓝溪阁就更没完没了,从前还有世镜师叔帮忙应付,现在眼见师叔病了剩下那四位更耐不住了;不就是想要蓝溪阁嘛,还假惺惺说什么舍不得魏兄的心血付之东流......”

“少天。”眼见正厅遥遥可见,喻文州终于出声止住了身边一路嘴没停过的话痨,在黄少天有些惊讶的眼神中伸手过去替人理了理衣襟,“莫要被捉住仪容不整的错处,走吧。”

 

戌正刚过,回廊上又是一片嘈杂声,估摸着应是学徒的孩子们下了晚课,喻文州从满案的书卷中抬起头来,走到门口。许是为人一向温和的缘故,蓝溪阁中修习的孩子大多很喜欢这位年轻的阁主,此时列着队从喻文州房前走过,纷纷停下脚步学着先生教过的样子行礼,几个年纪小的甚至还唤人“文州哥哥”。

喻文州一一点头回礼,顺带嘱咐打理孩子们起居的仆役看顾好几个平日体弱的莫要贪凉受了风。只是这样从头看到尾,喻文州发现队伍中少了个人,连忙叫住跟在队尾的徐景熙,“景熙,瀚文还没回来吗?”

徐景熙满脑子正琢磨着自己的安神散哪里不对,猝不及防被叫住,着实愣了一下,“瀚文?哦......哦,应是被副阁主留下了吧。”说着四下望了望,指着不远处模糊的人影,“那不是,回来了。”

等人走到近前了才看清,卢瀚文已伏在黄少天背上睡着了,脏了的小脸上还带着点泪痕。喻文州掏出帕子给花猫擦脸,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黄少天招呼徐景熙把睡着的小孩接过去,有些夸张地揉了揉腰,“还不是那四个大闲人,师兄师兄我跟你讲,实在是太过分,下晚课我去找瀚文加练,一见到我就哭了,这小子天天吵吵嚷嚷无法无天的什么时候哭过啊,我一问才知道......”

喻文州在人有点沁出汗的掌心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不要站在外面说,转身把滔滔不绝的人领进自己房间坐下。

喻文州的房间不熏香,也从不摆放花花草草,整间屋子惯常都是书卷和墨砚的味道,用卢瀚文的话说就是“一进阁主的房间就有一种背书背得头疼的感觉”;不过此时显然混入了不一样的味道,还没等黄少天辨认出是什么,一碗厨房送来当宵夜的藕粉圆子已经放在人面前了。

许是藕粉圆子清甜的味道平复了心中忿忿,适才炸了毛似的黄少天终于稳稳当当道了声“谢谢师兄”,尝了一口才接回了话茬,“我一问才知道,这小子午后让长老们撞见了,罚了足足两个时辰马步,两个时辰啊,当初魏老大折腾我都没凶过,何况瀚文才多大;罚完了还不算,还不让吃晚饭,不让吃晚饭诶,简直是过分过分太过分了!”

“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罚得这样重?”闻言喻文州也微微皱了眉,四位长老一向不喜自己与黄少天,这其实是满阁上下都知道的,但如此为难一个孩子,未免也太失身份了。

黄少天嘴里还塞着圆子,听见人问连忙囫囵咽了,“这孩子光顾着哭了没说清楚,左不过就是编的有的没的,不过他说来了个什么新的剑法师父,今日课上被瀚文指出一招落英式使的不好,这人当时倒是没说什么,反倒和和气气的;我听瀚文描述,倒像是,那个人。”黄少天少有的没有说出来,只是意味不明地停顿了一下。

黄少天向来少参与阁中的权力纷争,一来他实在不喜与人话里话外暗含玄机,二来也是喻文州有意回护;只是不参与不代表他不懂,今日几位长老身后莫名多出了的一位剑客,言谈之间虽然温和,却仿佛处处都藏着些隐晦的敌意,刺得人浑身不舒服,因而卢瀚文说起时,黄少天第一时间想到了此人。

“他?”喻文州的手指无意识在衣裳的布料上捻着,“若真是他,瀚文怕是被长老们算计了。”

“......”很想接下师兄的话但苦于嘴里塞着吃食的人难得安静。

喻文州轻叹了口气,挑亮了桌上的灯,“几位前辈真是......既然有意提携,此人必不是什么池中之物,断不会轻易被瀚文瞧出了破绽,这样不过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只是瀚文心思单纯,何必如此试他呢。”

黄少天已经吃完了自己面前碗里的圆子,正托着腮看着微蹙着眉心的喻文州,半晌才小声唤了人一声,“师兄。”

“嗯?”

“今年的比武大会我们真的不参加了吗?”

喻文州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师兄你看,”黄少天又精神起来,“前几日你刚刚说完不参加,今日就出了个没见过的剑客来咱们这里晃荡,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要替我们参加嘛。”

“所以?”

“诶呀师兄,他这一去就是要替蓝溪阁出战,我堂堂蓝溪阁怎么能让他这种阴险狡诈笑里藏刀一点也不尊老爱幼的人就代表了,师兄你说是不是。”

原来因为这个,喻文州不禁失笑;自己决定不参加比武大会自然是有所考量,自师父离开蓝溪阁,阁中事务一直是由方世镜师叔从旁帮衬,不久前师叔提出隐退之意,经手的事情也越来越少,喻文州原想专于稳定蓝溪阁才是第一要务,因此对参加大会便颇为犹豫,如今师叔彻底病倒,这大会便更是参加不成了。

只是这个理由似是并不能让黄少天心服口服,这人嘴上虽然应承着,眼神显然已经发着飘,不知在想些什么。喻文州只好沉了语气,“少天,这几日你快看着些学徒的孩子们,莫叫他们乱跑,也莫要顶撞了长辈;还有,你自己也是。”

黄少天被陡然郑重的语气震了一下,终于收起了乱转的眼神,“是,知道啦师兄。”

 

于是卢瀚文在接下来的日子简直要被副阁主烦死,无论是晨课、用膳、休息还是晚课,只要他分神偏偏头就能看到这人抱着剑守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问起来时还偏偏有一套说辞,“我这么是看着你别到处乱跑,再像上次一样被罚,多大岁数了蹲马步还哭鼻子,羞不羞啊,要我说就应该给你关在房间里面抄书,你们书学到哪里了,《大学》是吧,再乱跑就让你把《大学》抄上十遍八遍才好......”

“副阁主,”卢瀚文揉了揉被吵得有点痛的脑袋,“我们早就学完《大学》了。您都跟着我转了三天了,您到底想说什么啊。”小剑客抱着手臂无奈地看着立在树荫下毫无自觉的前辈,忽然急中生智,“您再这么跟着我就去告诉文州哥哥了!”

“别别别别别!”黄少天决定以后让这孩子少跟着喻文州,学的这么精都骗不过去了,“可别和你文州哥哥说,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教你幻影无形剑,怎么样?你小子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记得你上次和你们剑法师父提要学幻影无形剑被骂了吧,可想好了,学不学?”

卢瀚文到底少年热血的心性,被撩拨得心里着实痒痒,却还是对副阁主鬼鬼祟祟的行径表示怀疑,“为什么要瞒着文州哥哥?”

黄少天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好骗,气得直掐人耳朵,“怎么这么多话呢,是你该问的嘛就这么多问题,就说到底帮不帮忙。”

“我帮,我帮,少天哥哥别掐了,疼!”卢瀚文把自己的耳朵从魔爪中奋力解救出来,颇为不忿地揉着,“到底什么事啊?”

黄少天附在小孩耳边嘀咕了几句,还未雨绸缪地捂住人的嘴,恶狠狠地威胁,“说出去我可不教了!”

卢瀚文很是嫌弃地把嘴上的手扒拉下去,“不就是给文州哥哥送宵夜嘛,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下晚课已是戌时了,不晚吗?”

“一点也不晚!”黄少天重重在人肩膀上拍了拍,“可记得啦,不许说出去,不许忘送,听到没有!”

“知道了,副阁主你好啰嗦啊......”

 

戌正。

屋外孩子们的声音渐渐淡去后,喻文州如约听到了叩门声;自五六日前,卢瀚文这孩子就每日代劳了厨房送宵夜的活,也不说为什么,只是放下食盒就借故告辞了。喻文州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宵夜还是厨房常做的几样,连味道也一如从前,实在说不上哪里不对;若说真有什么特别,也就是黄少天偶尔会来蹭上一碗,这也是之前常有的事,也算不上什么不对劲。

今日傍晚下了场雨,天也有些凉,学徒们的晚课改成了习字,放得也略早些;把卢瀚文迎到屋里的时候,喻文州摸着小孩的手竟有些凉了,于是止住了要告辞出门的人,“今天的是什么?”

“银耳雪梨汤。”卢瀚文嗓子有点哑,“厨房李婶说秋天去火的。”

说话间喻文州已经盛好了一碗,“还是热的,瀚文也喝一碗吧,天凉了别受了风。”

“谢谢文州哥哥!”卢瀚文高高兴兴地捧起碗;小孩子嘛,大抵都是喜欢这种甜甜的吃食,只两三口碗就空了,喻文州索性给自己留了一碗,剩下的都舀到了小孩碗里——反正卢瀚文睡前还要再练一套剑法,也不怕停了食。

之后的事情,喻文州记得却不甚清楚了,只知道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就伏在案上,身边椅子里还四仰八叉了个卢瀚文,案上的蜡烛已燃了多半。这几日事务不多,没道理如此困倦;喻文州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头,这才发现流木竟落在书案上,细看自己手上似还有鸟喙留下的痕迹。

“流木?”

流木原地蹦了几下,最后跳上了喻文州的手背,“大会!大会!”

“大会?”流木应是刚学会这个词,喻文州努力分辨了一下,“你是说比武大会?”

无奈流木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鹦哥,除了嘴欠话多有些聪明之外实在不能精通人言,在喻文州手上跳了跳,发觉此人好像没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低头在人手上啄了啄,顺着门缝扑棱了出去。

阁主与副阁主的房间相距不远,待喻文州在书案上翻找一通,又把卢瀚文放在自己床上安置好追出来时,流木已经落在黄少天房间的窗棂上,见人追来又嚷了两句,“大会!大会!”

喻文州推开房间门,屋里收拾得还算整齐,也正因为整齐,少了什么更一目了然;不离身侧的冰雨,下山出门常带的包袱,以及一些碎银子和几张银票——最重要的是,刚刚喻文州发现,自己夹在书案上书中的比武大会请帖也不见了。所以,房间的主人做什么去了,也就不言而喻了。

喻文州有些懊恼,自己这几日也是昏了头,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放着个来路不明的剑客,还有可能代表蓝溪阁出战,这人能乖乖听话待在山中才是天方夜谭,估计瀚文这几日来送宵夜也是他安排的,十有八九是拿什么剑法诱惑这孩子,事到临头还没告诉实话,搞得卢瀚文和自己一起中了招。

不过事到如今,再派人去追也无济于事,也只能由着人去了;喻文州暗暗盘算着,所幸两地相距不远,天明就传信麻烦离会场最近的分坛弟兄们跑一趟,看着黄少天沿途安全才是当务之急。

不得不说,“当务之急”本人身为蓝溪阁副阁主是拥有很多优点的,譬如说在喻文州暗中心急如焚还要假装无事应付上至长老师叔下至郑轩瀚文连环追问“黄少天去哪里了”的日子里十分争气地卫冕了第一剑客的称号;再譬如说,第一剑客回到蓝溪阁当日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来到了自家师兄的房间。


余下部分见置顶


END.

 


小剧场

一向吵闹的耳边突然清净了不少,黄少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早上被人说“来得好早”才后知后觉起来,每日晨起的吵嘴对象好像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谁稀罕那只破鸟!

直到在喻文州的房间发现异常温顺落在书架上自己安静梳毛的流木时,黄少天才发觉有点不太对。

“流木!”嘿,这笨鸟还把脑袋撇过去不理自己了!什么情况?!

于是卑微的剑客大人只好去求助于暂时收养了鹦哥的师兄,“师兄师兄,流木怎么跑到你这里了?它嘴那么碎再吵到你。”

“嗯?”喻文州放下手里的书,“它吗?嗯,算是个小功臣吧,不过暂时到我这里避一避风头。”

黄少天一头雾水,直到......

“你个笨鸟,我要把你的毛薅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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